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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四十和女人四十,差別在哪?

她今年四十有二個兒子,一個跟她一樣早婚已經結婚生子,搬出去住。另一個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待在台北,一年看不到十次。

 

四十其實還不算老,可是她看上去卻比賣菜的阿桑還蒼老。
她的心早就被掏空,自己面對自己都感到厭惡可憐。

 

那一年她剛上高一,下學期一開學就和他在一起,是大她一屆的游泳校隊的學長。雖然長的普通,但是會運動的男生全身散發的陽光氣息,對從未有過戀愛經驗的她來說是致命的。學長為了追她故意留級一年,這又使她感動,心裡下了決定,要把這一輩子都交給他。高三那一年她懷孕了,父母傷心氣憤,一向乖巧的獨生女怎會全都變了樣,要她拿掉小孩和男生分手,她不肯。父親斷了和她的關係,希望女兒能清醒過來。

 

男生帶著她回家,沒想到他的父母也不諒解,認為是她帶壞了他們的兒子毀了他的大好前途,對她冷嘲熱諷。還好男生算體貼,看到她的委屈加倍的疼惜,一切都已足夠。生活是殘酷的,由於雙方家長的不支持不幫忙,就連一點點的關心也不給。所以二人一起辦了休學,男人到游泳池擔任救生員賺錢養家,她安心待產。雖然很辛苦,但卻是她這輩子感到最幸福的時候。生產完後,男人簡單笨拙的幫她坐月子。她也開始急著想要工作賺錢,畢竟現在生活更沉重,光靠男人的那份薪水根本不夠開銷。她開始租了一個小攤位賣甘蔗,瘦弱的身體拿起厚重的甘蔗刀,任誰看了都難過都不捨。但是她臉上還是一直掛著幸福的微笑。

 

沒多久,男人去當兵,她又懷孕了。

 

挺著肚子賣甘蔗,雖然是孕婦,削甘蔗的動作卻越來越俐落。她讓小鎮上的婆婆媽媽從私下對她的議論,到後來大家都想幫她,幫她帶小孩招呼客人,幫她補身體,買衣服給她,只有她那有實無名的公婆仍然無動於衷。她還沒結婚,雖然嚮往有個浪漫的婚禮都必須要斷了念頭,現在的她即使是簡單的拍個婚紗照都是奢求。

一年多後男人退伍了,還是當救生員。她買了台二手的縫紉機開始幫人繡學號,修改衣服。

這個看似不怎樣的工作卻為她帶來極大的改變,小鎮上的小學 國中 高中生的衣服幾乎都是拿來給她,收入變好生活開始寬裕。

她21歲,大兒子兩歲那一年,他們到了戶政事務所登記,他們終於結婚了。她的事業越做越大,忙到必須要請三個人來一起幫忙,也忙到她沒有時間去注意丈夫的行為怪異。男人始終是翩翩瀟灑的陽光男,自然吸引了許多小女生的愛慕,一再的出軌一再的背叛,但她都原諒了。

公婆有一次來找她,希望她能夠幫忙給個三百萬,把現在住的房子買下來,分擔一些。她一口氣答應了下來,心裡也很開心的覺得自己終於成為這個家的ㄧ份子。去年開始,丈夫開始吵著要離婚。她當然不肯,離了婚她就什麼都沒有了。直到今年初,丈夫把外面的女人帶回家,又把她打了一頓送醫,再到醫院逼著她簽字離婚。

看著鏡子裡的殘破,回憶開始湧現。身體的傷對她似乎也不夠造成警惕,也或許是想逃避,她一直活在辛苦但美好的過去。

她把自己的店搬到那個男人住的房子對面,想要每天都看到他。每天把妝畫的很美穿的很漂亮,可是完美的微笑裡卻藏著哀傷。

每個人都勸她要放下,磨難了二十幾年,可不可以放過自己?二個兒子也因為不忍心看到自己媽媽的懦弱也勸不聽,失望而不願意回家。她沒說的是,她當然也想過要走出來放過自己,可是她的自己早就被那男人拿走,回不來。

只要還能看到他,就可以回到二十幾年前的那個學長對她的告白開始,重新的活一遍又一遍,只是她卻忘記要後悔,也忘記把自己帶回來。

 

老.jpg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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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林永承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