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人的個性,黑豹是可以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,這種人有個缺點,就是很難讓人信任。這個無所不能的律師,唯一的軟肋就是天真的公主,公主當然不需要陰險狡詐,因為總有人代勞。
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或壞人,大部分的人,都介於好壞之間的灰色地帶,只有清不清楚自己目標的人,目標正確,偶爾耍點手段,昧著良心騙些人,有時候是必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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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不否認愛他。」他突然告白:「因為他是我之前的人生,唯一留下來的東西,也是現在的我和真實的我之間,唯一的聯繫。」「但是沒有我現在所擁有的東西,我就會失去保護他,保護自己的力量。」
他的視線從沙灘上收回,移到她的臉上:「我想保護他,就像那個律師希望保護妳一樣,雖然現實中,我們都做得太過火,也走得太遠,無法回到最初那種感覺,但是,這是跟自己的承諾,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改變。」
她疑惑不解:「可是律師不可能愛我啊!」
「為什麼不可能?」
「他是....他喜歡的是....」
看著她抗拒的表情,問:「如果他喜歡的是女人,妳會不會愛上他?」
他問的問題,讓她措手不及,瞬間奪去思考能力,後座力持續幾個小時,占據她所有的知覺。時間已經深夜,他們剛結束這位香港名人招待的晚餐,離開淺水灣。於是,車子一上路,她就猛盯著專注開車的黑豹,從熟悉的冷靜睿智外表上,尋找蛛絲馬跡,也尋找問出真相的時機。
察覺到她的注視,他偏過頭來,露出一個溫暖笑容,瞬間軟化了原本顯得有些冷漠僵硬的臉部線條。「怎麼啦?」他像對待寵物一般,伸出手親暱的拂過她耳邊翹起的捲髮。
惦記著在沙灘上,她被問的問題,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將這動作視為好友間的親暱,也無法像以前一樣享受他三不五時的觸摸。「這麼安靜,在想什麼?」
「沒什麼.....我不知道你...」慌亂中她隨便聊:「你竟然也會右側駕駛。」
他發出悅耳的輕笑:「我在英國待過,妳忘了?」
這招真爛,她在黑暗中暗想,偏偏無法直接說出心裡的疑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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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討厭我姊妹,為什麼要來香港幫他的...情夫?」
「因為妳想幫他,不是嗎?」
「那你又為什麼要幫我?」
他突然踩剎車,兩人身體往前傾,頓了一下,車子才繼續順著下坡彎道緩速前進。
「你幹嘛呀?」
「妳的問題,」他看了她一眼,閃亮的眼眸中帶著戒備:「會不會問得太晚了。」
「晚?」
「十年前就該問了。」
「什麼意思?」
「妳自己數數,從認識妳開始,我幫妳多少次了。」
數不清,因為根本不可能數的清,她悶悶地說:「學生時候,你對每個人都很好,有忙就幫阿。」
他在山腰一個觀景台旁邊停車,轉過頭來定定的看著她。
「我承認把妳拉進這個案子,是有目的,原因,妳很快就會知道。」
「你老是這樣,也不解釋,就擅自替人安排。」她控訴他:「你都快變成我不認識的人了。」
「妳要這麼想,我也沒有辦法,不過,有一點妳說錯了,
當年的我並沒有對 "每個人" 都很好,也不是 "每個人的忙" 都幫。 」
雖然還是兩人間一貫的對話方式,卻發現這次,得很努力的假裝,才能維持得下去。
「反正只要有需要,你都會在那裡。」
「只要 "妳" 需要,我都會在那裡。」
聽到他深沉的更正,她再也偽裝不下去,撇過頭看著山下燈燈點火的夜景。
「反正,今天的你讓我覺得,我好像從來就不認識你。」
他輕輕的將她的臉扳過來,若有所指的說:
「那麼,從今天起,就算認識了一個全新的黑豹,這個人既不是妳的律師,也不是妳的老好人朋友。」
「他是誰?」
他沉默的注視她好幾秒,嘴角壞壞的勾起:「不知道,發現以後記得告訴我。」
「你!」
他哈哈大笑,轉移了話題:「上太平山喝酒看夜景,輕鬆一下,怎樣?」
「不要!」她執拗地說:「除非你告訴我。」
不管她要或者是不要,方向盤掌握在他手裡,車子順他的意,將她帶往他想去的方向,僅管如此,她內心裡卻有著連她都沒察覺的篤定,不需要清楚目的地,黑豹帶她去的地方,絕對,會是個讓她安心的地方。
「把拔,你為什麼都不跟馬麻說話?」
雪隧橘紅色燈光照進納智捷U5休旅車裡,車內的沉默因此壟罩著詭譎的氣氛,
沉默濃重包覆著所有人,一直持續到進入雪山隧道,突然間被後座傳來的小女孩稚嫩的聲音給打破。
「沒有都不說話呀。」他乾乾的回答
「馬麻,那妳為什麼也不跟把拔說話?」
「又沒什麼特別的事要說。」她閃避女兒的問題
「你們是不是吵架了?」
「沒有。」
「哪有?」
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,尷尬地互看一眼,他視線移回路面,清清喉嚨後說:
「我們沒有吵架,但是爸爸做錯一件事,媽媽在生氣。」
「你有沒有說對不起?」
兩個大人沉默著。
「馬麻,妳原諒把拔好不好?」
她回過頭瞪了女兒一眼:「坐好,拉好安全帶。」
嘟起嘴巴。「哼!人家不喜歡大人吵架。」
「就跟妳說我們沒有吵架。」
「那你們為什麼不說話?」
「妳不聽話是不是?」她警告著
「好了好了,她又沒有錯。」他溫柔的安撫妻子:「我們這樣,小孩怎麼可能沒感覺。」
「我們又怎樣了,我可什麼都沒說。」
他很快撇了她一眼:「這就是問題所在。」
她看著窗外,不發一語。
他騰出一隻手放在她腿上:「對不起,原諒我好嗎?」
她把他的手拿開,冷硬的說:「不要在小孩面前講這些。」
「把拔,對不起一次不夠喔。」繼續當起軍師:
「不然把拔像阿姨那樣寫一百次對不起,這樣,馬麻就會原諒你了。」
兩夫妻互看一眼,聽著女兒繼續解釋:
「律師叔叔很生氣都不接電話,阿姨很難過,我教她像把拔一樣一直一直說對不起,
叔叔還是不原諒,後來,阿姨用寫的後來就好啦!」
小丫頭理所當然的下了結論:「叔叔說阿姨嘴巴說的跟心裡想的相反,所以要用寫的才算數。」
「那個律師根本捨不得生妳阿姨的氣。」她語帶酸意
「那妳捨得生把拔的氣嗎?」
小丫頭丟出的第一個問題讓她閉上嘴巴。
「把拔會好好找工作的,對不對?他一定會找到工作的,馬麻妳相信把拔嗎?」
第二個問題,顯示出孩子的觀察和擔憂,讓做父母的心隱隱作痛,也感到羞愧。
「把拔,你會加油的對不對?」
第三個問題,則讓他哽咽。
「把拔當然會加油,我說過要保護你們和媽媽。」
她眼眶泛淚,六歲的女兒以為她是因為失業而生丈夫的氣嗎?
「我保證,我會加油,不讓妳和媽媽擔心。」
他的聲音裡,什麼時候開始聽起來,這麼滄桑和委屈?是因為她的不諒解嗎?
她幽幽地嘆口氣,吐出胸中的鬱悶,但是最後一個猶豫,還是哽在喉嚨裡,難以化解。
她停止摺衣服的動作,沉默不語。
「我跟她....」
「你還不明白嗎?」她抬起頭,眼裡沒有埋怨,卻是一絲哀傷:「是我,拆散你跟她的。」
他震住。
「妳為什麼要這樣做?」
「你猜不到嗎?」
他搖頭。
她苦笑。「因為我高中時就愛上你了。」對自己搖搖頭。
「你以為我是心甘情願當她的跟班嗎?其實我想見的人是你,
我跟隨的人是你,一直都是你,我只是....不認為我有能力跟她競爭。」
「妳怎麼...都不說?」他聲音瘖啞的可怕
她抬起頭鎖住他的視線:「我不怪你對她動情,你們本來就不應該分開,不應該結束,我也不怪她,她那個人沒有什麼心機,我相信她是不會刻意設計,刻意要勾引你的。」
「妳現在跟我說這些做什麼?」
「給你一個機會選擇。」
選擇她或是我?她強裝的堅強已經破碎。
天底下有哪個男人不要摩洛哥公主,要賣菜大嬸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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